長篇小說《麒麟》：在歷史縫隙中的考索與虛構

中新網北京8月3日電 (記者 高凱)既具有中國傳統世情小說的風貌和志趣，又于深處包含關于現代主題的思考和發問。作家周游近期推出長篇小說《麒麟》，以其對古典與現代融合的探索引發關注。

日前，周游與《祥瑞：王莽和他的時代》的作者張向榮一起做客庫布里克書店，探討講述了古典文學中的祥瑞文化，以及他們創作中在歷史縫隙中的考索與虛構。

談到《麒麟》的創作靈感，周游說，麒麟是整個儒家文化中非常核心的一個象征，傳說孔子的誕生便與麒麟有關。孔子著《春秋》，寫到哀公十四年時，更是聞獲麟而絕筆。在歷朝歷代，統治者都會強行關聯甚至捏造出一些詞語、圖案、符號和故事來顯示利于自己的一些“天兆”。比如嘉禾、甘露、瑞繭、醴泉、麒麟、鳳凰、壽龜、白鹿等等，這些所謂的“天兆”被統稱為祥瑞。統治者喜好祥瑞，朝野間便滋生出“獻瑞”的風氣。慣常的情況是，官民上報，皇帝大喜，賞賜頗豐，上下歡心。此類行為在歷代典籍中屢見不鮮，直到清朝康雍乾時期依然存在。

《清高宗實錄》記載，乾隆對這種延續數千年的傳統厭倦不已，下諭官員禁奏祥瑞事。就此，周游心中迸發出一個念頭，如果乾隆朝時，有個顢頇媚上的官員，興沖沖地上折子：本地山中出現麒麟，昭示國運亨昌，皇上圣德。——乾隆欲殺一儆百，于是責令他進貢麒麟。那這位官員會如何應對？《麒麟》便以此為關鍵提線展開故事。

清乾隆年間，江南名城蘇州突然出現了一只兇猛無比的麒麟，這種傳說中的“瑞獸”不僅沒有帶來祥瑞，反而大肆展開殺戮，血洗蘇州城……

《麒麟》雖以祥瑞命名，卻有意打破麒麟的祥瑞形象，讓它變成了一頭帶來殺戮和破壞的猛獸。

周游表示，之所以要講這樣一個兩百多年前的故事，是因為清乾隆年間是一個特殊的歷史時期，是中國封建社會從巔峰開始慢慢走向衰落的歷史轉折點，《麒麟》就是要講述一個傳統的儒家知識分子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的境遇和生命狀態。

源遠流長的祥瑞文化，也是許多歷史非虛構作者所關注的主題。文史作家張向榮，專門研究兩漢歷史與祥瑞文化，其《祥瑞：王莽和他的時代》為讀者生動展現了兩漢時期的祥瑞信仰與王朝政治之間的深刻聯系，與周游的小說《麒麟》，形成了非常奇妙的共振。

最近國產電影《封神第一部》的熱映，使得人們在中國古典小說中感受到不遜于漫威宇宙的獨特生命力。中文系科班出身的張向榮坦言，當下很多作者模仿國外的寫法學得都很快，但是沒有多少人真正能夠從中國古代的小說里融會貫通地繼承一些優秀的養料。他在讀《麒麟》的時候，很驚喜地從中讀出了《儒林外史》的影響，他認為《麒麟》為讀者展現了一幅明清時期的風俗畫卷，這是一種非常難的敘事方式，《麒麟》是對中國優秀的古典小說的致敬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