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的“曹氏三兄弟”只做自己的“天之驕子”

進入北京人藝，站在《天之驕子》的舞臺上飾演“曹氏三兄弟”，他們成為了“天之驕子”中的“天之驕子”。明天起，龔鈺泉、梁國棟、黃麒源三人將再次在首都劇場的舞臺上出演“曹氏三兄弟”。他們對于“天之驕子”的理解是：純粹、專注、找準定位，做自己的“天之驕子”，而非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曹植是很灑脫自由的”

29年來，人藝三度排演《天之驕子》這出文人大戲。曾兩度出演該劇、分別飾演過曹植和曹操的濮存昕，前幾日專程來到劇組，為晚輩們解惑。從詩詞誦讀到文化理解，他將自己對《天之驕子》的經驗感悟悉數分享。對于龔鈺泉、梁國棟、黃麒源三人來說，無論是臺詞發音的位置和動作性，還是曹丕與曹操的跨時空對話，既要跳脫出現實主義又不能脫離角色本身的含義；曹彰一定是一個點火就著的角色，要拿出生活中打架罵人的氣勢。哪怕濮存昕只是寥寥數語，都讓他們有醍醐灌頂之感。

畢業于上海戲劇學院的龔鈺泉，報考人藝2022級學員班時被主考老師稱作是“挖到了寶”，卻在畢業時錯過了報考院團。這兩年來，龔鈺泉抓住了在人藝的每一個機會。去年當聽說自己將出演《天之驕子》中的曹植時，尚未從學員班畢業的他三天沒睡好覺。“飾演曹植給我帶來的一個啟發，就是做人可以更純粹、更自由一點。生活中我們常常顧及太多，但曹植卻是很灑脫自由的。”

一年來，龔鈺泉對生活中的瑣事也不再糾結，“這正是角色帶給我的，讓自己更開心、更純粹、更自由，認準方向，努力去執行就好了。”前不久，他從學員班畢業，再次走進《天之驕子》，對于很多處理都有了新的理解。

重排不拘泥于原來的立場

1995年、2013年、2023年，三版《天之驕子》，去年的這版在前兩版的基礎上進行了幾乎顛覆性的解讀，摒棄了宮斗、權謀、繼位之爭，著眼于個體人生的定位。創作之初，飾演曹丕的梁國棟曾經認為，劇院可能會按照上一版的排演方式來復排，但聽完導演唐燁的闡述，他才明白，每一次的復排都不是復刻，而是對上一輪演出的反思。“即便是重排，我們也不會拘泥于原來的立場，這一次，我們就沒有著眼于權謀，而是著眼于人，著眼于當下。第一次看到‘可以做梁的做梁，可以做柱的做柱，不能做梁不能做柱的，還可以當柴燒’這句臺詞，我感觸特別深。作為演員，有時會被名利或是所謂的虛榮心占據，丟棄了自身比較干凈的那部分，這個戲確實讓我開始反思自己，先當好一個合格的人藝演員，就夠了。”

他們三人心中的“天之驕子”也異曲同工，“能夠找準自己的定位，并為之努力的人，就是天之驕子。”“找準位置努力去做了，就是天之驕子。”“我只要做自己的天之驕子。”

閱讀讓他們“有些許成長”

閱讀也是三兄弟通過《天之驕子》養成的一個習慣。這一年來，龔鈺泉除了書籍，還查閱了大量視頻資料，“閱讀是我們飛翔的翅膀。”

“《資治通鑒》開始晦澀難懂，慢慢發現了其中的樂趣，后來又看了《曹丕傳》，發現他其實是一個極有文采的人，對我塑造角色有很大的幫助。”如今，梁國棟已經養成了閱讀的習慣，“你真的可以在閱讀中發現自己的興趣點，一旦找到了，就不是強求了，閱讀變成了自愿、良性積極的行為。這些閱讀過的文字，對于小角色，哪怕是跑龍套，都是一種儲備。”

如果說上一輪演出是唐燁導演要求演員去看資料，那么這一輪則是主動會去找相關資料、書籍影像以及前兩個版本的演出視頻。“曹彰”黃麒源說：“這是一個很奇妙的事情。去年我們三個算是跟曹氏三兄弟初次見面，還有些陌生。這一年來，我們也有了些許成長和沉淀，跟去年的自己也不一樣了。再碰面，已經有了一種慢慢靠近甚至就是這個角色的感覺。”

日常禮儀已成“肌肉記憶”

滿臺的中國美學滲透到的還有對行走坐臥等生活禮儀的掌握，龔鈺泉說，“從如何行大禮到日常禮儀以及如何跪才能不踩到自己的衣角，這些日常禮儀上一輪還需要練習記憶，這一輪似乎感覺已經長到自己身上了，已經完全不用去想先邁哪條腿，先伸哪只手了。”

有形成記憶的部分，也就有要忘掉的“經驗”。“其實除了調度、音樂、燈光等舞美手段之外，其余對我們來說都是全新的。每一次在舞臺上，都要把前一場先忘掉，要在現場真實聽對方說話，真實作出反應，按照你對角色的理解在舞臺上展開行動。”在梁國棟看來，“不能拿之前的演出經歷或者經驗，移植到這一輪當中，那樣演員就死掉了，你所飾演的角色也就沒有了。”黃麒源則將每一次復排的調整空間視作創作的動力，“我們希望這個空間永遠都在，這樣可以一直把這個角色打磨得更完整更立體。”

去年，平均年齡不到25歲的曹氏三兄弟集體坐在了首都劇場的二號化妝間。《茶館》演出時，這里坐的是濮存昕和楊立新。一年后，當時的忐忑和誠惶誠恐已被專注所替代，龔鈺泉說：“這次我會更專注于角色以及和對手戲演員的交流。”文/記者 郭佳?攝影/記者 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