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深深眷戀》：樹的浪漫與情懷

電影《深深眷戀》以山西省右玉縣原威遠公社威遠大隊黨支部書記毛永寬等一批基層干部為原型，講述以黨員干部王國林為代表的右玉人民將昔日的不毛之地改造為“塞上綠洲”的壯舉。右玉精神廣為人知，右玉題材也是近年藝術創(chuàng)作熱門。這部影片之所以能從諸多右玉題材創(chuàng)作中脫穎而出，就是因為創(chuàng)作者采用雙線敘事、個人視角，為觀眾營造了一種新鮮且深刻的觀賞感受。

在貫穿《深深眷戀》的兩條線索中，一條是“現(xiàn)實”中正在發(fā)生的故事。影片以主人公王國林的妻子張春梅、弟弟王國森、兒子王樹苗參加電視臺的特別節(jié)目開始，展開敘事。這些人物的出現(xiàn)連接起上下幾代人的生活，自然地呈現(xiàn)出“過去”右玉的風沙彌漫與“現(xiàn)在”右玉的綠樹成蔭，使之形成鮮明對比。這幾位人物連接不同時代，他們的故事形成了電影敘述的第二條線，即“歷史”形態(tài)的右玉——右玉人70多年來堅持不懈的努力與奮斗。這種結構打破了單線敘述的局限，使電影充滿了戲劇張力。

電影內(nèi)容跨越半個多世紀，事件復雜，人物眾多。要以電影手法講述清楚“歷史”形態(tài)的右玉故事，并不容易。《深深眷戀》沒有執(zhí)著于追求電影的故事性，而是強調電影的抒情性，表現(xiàn)人對樹的情感，對種樹的執(zhí)著，詮釋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創(chuàng)作者以細節(jié)描寫引領觀眾回到“過去”的右玉。肆虐的風沙一夜之間就堵了門。早上醒來，門打不開，要先清理堵門的沙土。嘴也張不開，要用濕毛巾來“潤”了才行。這種細節(jié)不僅生動介紹當時右玉的艱難處境，也形象說明右玉人執(zhí)著于種樹的原因。作為具有隱喻意義的細節(jié)，“鐵鍬”先后出現(xiàn)了三次。第一次是王國林的父親把一把鐵鍬送給他，也把植樹造林的使命傳到了王國林這一代人身上。第二次是王國林的孩子王樹苗周歲時“抓周”。還不會說話的王樹苗竟然抓到了鐵鍬，象征著新一代植樹人又將成長起來。而在影片的最后，王國林因勞累病逝，妻子張春梅為他燒了一把“鐵鍬”。這把“鐵鍬”雖然是紙糊的，卻是王國林一生堅持植樹故事的縮影——“鐵鍬”是種樹人王國林的生命伴侶。

《深深眷戀》塑造了王國林這個對生活抱有希望、對土地富有激情的普通人形象。依托生活原型的素材，電影進行了提煉虛構，使人物形象更生動、更具典型性。《深深眷戀》的著力點并不是縣委如何組織動員群眾植樹造林，而是聚焦在王國林的個人成長、追求，婚姻、家庭等方方面面。不過，電影雖然突出的是王國林“個人”的經(jīng)歷、命運，卻沒有把他作為一個“孤立”的人來塑造，而是表現(xiàn)了他對父輩乃至右玉精神的歷史傳承，以及他的精神在社會上產(chǎn)生的積極影響。王國林不僅自己堅持種樹，還當上了村里的黨支部書記，帶領全村人種樹。由個人處境的變化反映出社會發(fā)展，這樣的內(nèi)容使王國林這個形象更具社會典型性。

《深深眷戀》以藝術的形式詮釋“右玉精神”在幾代人中的傳承——這是一種生生不息的力量，能跨越時空的界限，不僅激勵著右玉人堅持植樹造林，也鼓舞著銀幕前的人們不斷前行。（作者：杜學文，系山西省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