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齒輪掌握在自己手中

電影《93國際列車大劫案：莫斯科行動》海報

邱禮濤執導的《93國際列車大劫案：莫斯科行動》，講述的是發生在K3列車上的駭人聽聞的搶劫案件。K3列車橫貫亞歐大陸，途經中國、蒙古、俄羅斯三國，目的地是莫斯科。上世紀90年代初期，蘇聯解體，新建立的俄羅斯局勢動蕩，經濟疲軟，輕工業產品極度匱乏。彼時，改革開放的中國，經濟日益繁榮。一群頭腦靈光的國人嗅到商機，他們攜帶大量現金和中國生產的商品，乘坐從北京開往莫斯科的K3次國際專列，將商品倒賣到俄羅斯，開啟了淘金之旅。

這些先一步富起來的“國際倒爺”讓一群悍匪動了邪念。影片中的悍匪頭目名叫苗青山，他帶領一班“兄弟姐妹”，以乘客身份同樣登上了K3列車。在列車行駛過程中，他們事先摸清各車廂情況，然后實施集體搶劫，甚至強暴手無寸鐵的女乘客，犯下一樁樁喪心病狂的連環搶劫案件。為偵破案件，中國警察崔振海臨危受命，帶領公安小隊偽裝成商人登上K3次列車，與悍匪們進行刀光血影的正面交鋒。在抓捕過程中，化名為瓦西里的神秘人物引起警方的注意，一個更大的驚天陰謀逐漸揭開……

影片根據中國第一樁跨境追捕的真實案件改編，槍戰場面拍得激烈燃爆。以崔振海為代表的正派人物塑造得有血有肉自不必說，半正半邪的瓦西里最后也讓我看得潸然淚下，而反派頭頭苗青山這一角色的設計更加讓人感慨萬千。

苗青山長得白凈、清秀，出場時戴著頭戴式耳機，耳機里傳來古典音樂的樂聲。如此文藝儒雅，試想乘客們又怎會對他起提防之心？

苗青山確實熱愛音樂，這點他倒沒有偽裝。搶劫后，數錢的同時，他也會買票去莫斯科大劇院聽肖斯塔科維奇的交響音樂會，他還時常在家里播放肖斯塔科維奇的交響曲，他最喜歡的是肖斯塔科維奇的《d小調第五交響曲》第四樂章。苗青山在劫匪集團里有個代號叫“老D”，關于這個代號，一個猜測可能來自肖斯塔科維奇英文名的首字母，另一個猜測便源自《d小調第五交響曲》。影片的第一場搶劫戲，鏡頭不斷從混亂的搶劫現場切換到浩蕩前行的火車上空，配上激昂的交響曲背景樂，整列火車似被一種瘋狂、暴力和恍惚不實的氣氛所籠罩。

肖斯塔科維奇是蘇聯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一生創作了15部交響曲，其中《d小調第五交響曲》創作于1937年，同年11月在列寧格勒首演。這支交響曲規模宏大，具有鮮明的“貝多芬的精神”，因此常常被與“命運交響曲”相比擬。

苗青山的形象顛覆了人們對于劫匪的慣常認識，音樂的美好反襯出人性的復雜，使得壞人的人格更為豐滿。在眾多作曲家中，由于貝多芬的音樂常常充滿激進的斗爭和矛盾，更容易成為殺手的選擇。也因此，《莫斯科行動》選擇了具有貝多芬風格的“肖五”貫穿影片，并且成為解案關鍵的切入點——崔振海此前已經了解苗青山對“肖五”的喜愛，因此在莫斯科大劇院洗手間聽到苗吹起“肖五”口哨的一瞬間，就敏銳判斷出他就是劫匪頭目。

當然，壞人不是天生的。苗青山之所以熱愛音樂，是受其父影響。其父是名樂手，能拉一手好聽的小提琴曲。不幸的是，父親在他年少時即去世，母親改嫁了一個喜歡酗酒的混蛋，從此他成長在一個充滿家暴的再婚家庭中。年少傷痛致使長大后的苗青山急于離家出走。他先跟著瓦西里在深圳走私電子產品，出獄后逃到俄羅斯，開始搶劫K3列車，在一次次嘗到甜頭后，性格變得更加陰狠殘暴，他的人生之路徹底拐了大彎。歸案之后，苗青山不無遺憾地表示：“如果沒有遇到那個混蛋，那么現在迎接我的也將會是鮮花與掌聲。”在說這段話時，苗青山暢想了他站在舞臺上用長笛吹奏比才《卡門》間奏曲的鏡頭，那一幕實在讓人唏噓不已。當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有人由此獲得新生，有人卻由此墜入深淵。其實，能把握人生命運的還是自己，只有你的選擇才能決定你最終的結局。（陸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