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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登湖在美國馬薩諸塞州康科德鎮外,一片林子圍著它。水不深,西側最深處不過30多米,繞湖走一圈,需要一個多小時。湖的形狀如攤開的荷葉,邊緣有些彎彎曲曲的弧度。岸邊多是松樹和橡樹,樹干筆直,枝葉伸到水面上,投下零零碎碎的影子。
現在來這兒的人不少。梭羅在湖邊住過兩年零兩個月,寫了名作《瓦爾登湖》,湖就成了個去處。停車場總是停滿車,有從附近鎮上開車來的,也有從更遠的城市來的。
這天天氣熱,湖里卻熱鬧得很。許多當地居民在湖北側的指定區域游泳。他們不像游客那樣拘謹,多是熟門熟路的樣子。有的從岸邊直接跳下去,濺起一片水花;有的慢慢往水里走,邊走邊脫鞋,褲腳卷得老高。孩子們在淺水區撲騰,叫聲笑聲順著水面飄過來。
往湖的另一邊走,人就少些。那里有間小木屋,依照梭羅當年居住時仿建。在小屋前,梭羅的銅像手中捧著書。實際上,梭羅當時居住的小木屋在湖邊的山上,與此處相距約千米,步行半小時就能看到。那是一方很小的天地,現在只剩下幾根低矮的石柱。
走進這間仿造木屋,門沒鎖,推開吱呀作響,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桌子,還有個燒火的爐子,都是些簡單的物件。
站在木屋前望著湖,想起了梭羅。他在湖畔住了幾年,每天對著湖邊的樹和水,寫東西、思考。那時候的人大概覺得他怪,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躲到鄉下陋室。可他自己大概不覺得苦。對著一片湖,心里的東西就滿了,就像他在《瓦爾登湖》里所說:“我愿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吮盡生活的骨髓,過得扎實,簡單,把一切不屬于生活的內容剔除得干凈利落,把生活逼到絕處,用最基本的形式,簡單,簡單,再簡單。”
梭羅的湖,不在別處,就在他心里。他看著水,水里有天空、有樹影,更有自己。那些關于自然、關于人的思考,大概就是從水里長出來的。就像這瓦爾登湖,它不只是水,它是時間、是生活、是能讓人靜下來的東西。
現在湖里的人還在游著,笑聲不時傳過來。小木屋靜靜立在岸邊,像個沉默的標記。湖水還是那樣,不急不慢地流著,陽光照在上面,亮閃閃的。它見過梭羅的孤獨、見過游客的好奇,也見過當地人的日常。不管誰來、誰走,它就在這兒,把所有的東西都映進去,又慢慢沉淀下來。
岸邊的樹又搖了搖,葉子上的水珠掉下來,砸在地上,無聲息地滲進去。就像那些來過的人,那些說過的話,那些思考,最終都融進了這湖、這林子里,成了它的一部分。
《 人民日報 》( 2025年10月10日 1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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