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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楊希花(左)、何蘭夫婦與兒子相認

圖為:一家人20多年前的合影
楚天都市報記者梁傳松 通訊員劉領 陳向陽
“找到兒子心里踏實多了。”24日,從廣東汕頭回到湖北麻城的楊希花告訴楚天都市報記者,等年后兒媳生小孩,他再和妻子去汕頭看望兒子一家人。1996年4月4日,楊希花與妻子在廣東汕頭一工地打工時,由于天氣炎熱,夫妻倆沒有關門睡覺,晚上11點多,發現3歲多的小兒子不見了。苦尋20年未果后,夫妻倆到麻城公安局采集了DNA。去年10月份,通過黃岡市公安局DNA實驗室比對,找到了失蹤20多年的兒子。
1 男童在工地蹊蹺失蹤
“1996年的4月4日是清明節,我記得很清楚。”提起小兒子楊杰失蹤時的情景,麻城市龜山鎮九里沖村村民楊希花、何蘭夫婦淚水奪眶而出。
楊希花介紹,1990年大兒子出生,1992年12月27日小兒子楊杰來到這個世上,一家四口人日子過得十分艱辛。為了養家糊口,夫妻倆帶著孩子來到廣東汕頭一工地打工。
1996年清明節,汕頭天氣悶熱,在工地上辛苦了一天的楊希花吃過晚飯后早早休息。休息前,何蘭特地將兩個孩子先哄上床睡覺。待兩個孩子熟睡后,夫妻倆才上床休息。
楊希花說,包工頭是麻城老鄉,特別關照他們夫妻倆,提供了一處簡易的工棚供他們一家人休息。4月的汕頭天氣炎熱,工棚里蚊蠅滿天飛,擔心孩子晚上被蚊蟲叮咬,睡覺前他還專門將蚊帳扎好。
“小杰呢?”當日晚上11點45分,楊希花起床方便時,發現小兒子楊杰不見了!
“蚊帳還扎得好好的,但小杰不見了。”楊希花至今沒想明白小兒子是怎么失蹤的,他們的床是用兩塊木板拼湊起來的簡易床,比一般的床要寬得多,楊杰睡在最里面,怎么會不見了?事后,夫妻倆一度懷疑被人下了迷藥,并一直自責當時睡得太死。
建筑工地上有40多名麻城工友,在包工頭的帶領下,他們尋遍了整個汕頭和平鎮,一個多月過去了,沒有任何楊杰的消息。在隨后10多年的時間里,楊希花一直留在當地邊務工邊尋子。
2 菜農一句話救下被拐孩子
1996年4月5日凌晨,在距離和平鎮20多公里的陳店鎮,菜農陳玉輝早早趕到了菜地,摘了一車菜。
當陳玉輝拖著一車蔬菜趕往鎮里時,途中遇到一名30多歲的男子抱著一個3歲多的小孩招手攔車。該男子稱,想搭順風車趕往陳店鎮。陳玉輝沒有拒絕,便讓這名男子上了車。
沒走出多遠,男子懷中的小男孩醒了過來,仿佛受到了驚嚇,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哭得那么傷心,你哄哄孩子啊!”陳玉輝有些不忍心地說。沒想到這名男子越哄,他懷里的孩子哭聲越大。
“你是不是小孩的父親?莫不是偷的孩子吧?”陳玉輝發覺有些不對勁,遂停車盯著這名男子。
這時,男子突然拉開車門,抱著孩子跳下了車,沿著水田開始逃跑,陳玉輝見狀立即追了上去。見到有人追趕,這名男子將懷中的小孩丟棄在水田里,隨后拼命逃出陳玉輝的視線。
“上世紀90年代,在汕頭部分農村家庭,重男輕女思想還比較嚴重。”麻城公安局辦案民警介紹,那時候經常發生偷小男孩的案件。當時陳玉輝認定這名被丟棄的小男孩肯定是逃跑的男子從別家偷的。
看著小男孩,陳玉輝犯了難。他帶著孩子回到村里,找到村委會講明了情況,希望村干部能幫助小男孩找到親生父母。
然而,他們在當地電視臺上做了廣告,苦等一個多月,也沒能找到這名小男孩的親人。
陳玉輝左右為難,自己有7個孩子,平時靠種菜養家,日子過得并不寬裕,多一個人多一張口,收養這名小男孩會給這個家庭增添許多負擔。最終,陳玉輝還是決定收養這名小男孩,取名為陳棟(化名)。
3 父母一直沒有放棄尋找
“我現在有個毛病,晚上睡覺每隔一個多小時就會醒一次。”小兒子失蹤后,楊希花的睡眠一直不好,用他的話說是“落下了睡眠警惕癥”,只要有一點動靜便會醒過來。
楊希花告訴楚天都市報記者,楊杰1歲多時,夫妻倆在長沙打工,有一天發現小兒子背后有一塊特別的胎記,當時他和妻子開玩笑,“這孩子以后要是丟了很好找,這塊胎記就是記號。”沒想到一語成讖,楊杰真的丟了。
“這20多年來我一直沒放棄。”楊希花告訴記者,他經常看尋親類的電視節目,希望能找到失蹤的兒子。受到一些尋親家庭的啟發,在苦尋20年未果后,2016年5月他與妻子來到麻城市公安局,采集了DNA,希望能通過警方找到兒子。
20多年過去,遠在汕頭的陳棟長成了一個帥小伙,2015年他到深圳打工時,當地警方采集了他的血樣。
原本這兩份血樣不可能有交集,但在2018年,黃岡警方對歷年來被拐賣兒童的案件進行梳理,通過海量的血樣比對,去年10月份,黃岡市公安局DNA實驗室發現陳棟極有可能是楊希花失蹤的兒子。
由于當時深圳警方留下的信息極少,黃岡警方決定先去陳棟的戶籍所在地進行調查。
4 時隔23年親人終相見
去年10月25日,麻城公安局專班民警趕往廣東汕頭。在先期摸清外圍情況后,民警決定直接與其養父母接觸。然而,民警也有顧慮,養了20多年,誰會舍得把孩子送出去?
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為消除陳棟養父母的抵觸情緒,民警通過社區干部向其養父母講理釋法,最終打消了陳玉輝的種種顧慮。
26日上午,民警趕到陳玉輝家中,順利采集陳棟血樣。采集到雙方血樣后,民警迅速送至黃岡市公安局DNA實驗室復核,經過漫長的等待,今年1月初,結果顯示陳棟為楊希花、何蘭親生兒子。
“聽到這個消息,我幾天都睡不著。”楊希花回憶,當時恨不得馬上飛過去與兒子相見。
“兒呀,我和你爸找了你20多年……”1月11日傍晚,在汕頭公安局潮南分局陳店派出所,何蘭抱著兒子失聲痛哭,壓抑了23年的情感一時釋放,讓在場的人忍不住偷偷抹淚。
得知陳棟已結婚,目前妻子懷孕6個月,楊希花與何蘭樂得合不攏嘴。
“陪了兒子5天,主要是擔心他養父母不高興,我們才回來了。”楊希花說,兒子在廣東汕頭生活得很好,夫妻倆就放心了,等兒媳生了孩子,他們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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