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破天際》主創團隊合影 長江日報記者許魏巍 攝
“祝賀你！”獲知《沖破天際》入圍第91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獎后，張少甫給父親張漢德打來電話，第一句話便是祝賀，父親也回復以同樣的一句“祝賀你”。這部由武漢太崆動漫創作的動畫短片，用7分40秒講述了華裔小女孩璐娜在鞋匠父親的支持下追尋太空夢想的故事。而在現實中，張少甫與父親分別擔任《沖破天際》的制片人與執行制片人，這也是他們并肩追尋動漫夢想的歷程。
“我的爸爸也是這樣”
短片里“中國式父親”打動觀眾
“這就是我的爸爸，沉默寡言，但永遠都在。”《沖破天際》里的璐娜父女生活在美國，但那一種“中國式父親”的情感是怎么都抹不掉的中國烙印。短片中沒有對話，鞋匠父親對璐娜的支持也總是潤物細無聲的，璐娜有太空夢，父親就為她做太空靴；璐娜受到挫折，父親就一次一次為她修補鞋子；璐娜一度放棄了夢想，父親卻一直珍藏著她的太空靴。
《沖破天際》在網絡上線后，有觀眾專門以璐娜父女為靈感畫了一幅概念稿，并寫信給太崆動漫，“當我看到成片中璐娜一腳踏出太空艙又回到幼年時的那個轉場，天哪，我為什么哭了起來。為一直堅持的璐娜，也為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爸爸。”短片讓觀眾想起了自己“典型的中國嚴肅爸爸，不擅長愛的表現，看到他就有莫名的敬畏感，但我知道他愛我。”
“26歲才知道我想做動畫”
為學動畫，半夜三更躲在廁所里
學生時期創作的短片《龍娃》獲得第38屆學生奧斯卡動漫短片金獎，進入索尼、迪士尼擔任動畫師后，參與創作的《冰雪奇緣》《瘋狂動物城》等作品又屢獲奧斯卡獎。張少甫的動漫之路看起來順風順水，但他其實是“半路出家”。大學期間學習電影專業，畢業后先進入一家公司工作，“但不太喜歡”，后來還曾去披薩店工作，“差點被燙死”。回家與父親商議時，張少甫突然冒出一句“我想做動畫。”在他看來，讓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活起來，簡直是魔法一般。
26歲從零開始學動畫，連張少甫自己都說“可能有點瘋狂”。但父親張漢德支持他，“哪怕他現在再改行，都是值得鼓勵的。哪怕選擇錯了，他享受其中就行。”父子二人把動畫專業全美排名前三的學校找出來，重新撿起8歲時曾學過的畫畫，看相關的紀錄片，三個月后終于被舊金山藝術學院錄取。
然而，學習的歷程依然坎坷。“第一年時完全跟不上，很多同學都比我強，有一段時間真的想就撤了吧。”但在一位來自皮克斯的老師的啟示下，張少甫像坐火箭一樣飛快地成長起來。“失敗了好多次，花了那么多錢，要趕緊學好啊。”他早晨8點起床去學校，有時到半夜12點關門還不愿離開，就躲到廁所里把腿抬起來，等保安進廁所檢查完離開后，再溜出來繼續做。
“兒子的夢想，做爸爸的知道”
父子雙雙辭職回漢創業
《沖破天際》入圍奧斯卡后，一位動漫業人士想起了2017年4月的一次晚宴，“一位老爺子端著酒、拿著一盒名片，找在場的每一個人換名片，說兒子要回國創業做動畫，替他先開開路。擔心年紀大了記不住，老爺子還與每一個人合影，好回去之后慢慢記。”這個老爺子就是張漢德。
在美多年，張漢德曾擔任兩個城市的中國事務執行總裁，相當于副市長。張少甫也已成長為迪士尼的資深動畫師。但為了回國創業，父子二人雙雙辭去了所有職務。做決定前，張漢德曾勸兒子：“如果不離開迪士尼，你未來的5年、10年、甚至20年都能看得見，也許會導演幾部片子，但那些片子真的是你想做的嗎？”這個問題，在張少甫及他的創業伙伴身上，都有相同的答案，“迪士尼很好，但做自己的作品更有意思。”
與《沖破天際》里璐娜的爸爸不同，張漢德不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式父親”。在張少甫的創業中，他一直是并肩戰斗的那一個。在生活中，張漢德對兒子的選擇更多是尊重，二人習慣于理性而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思想，平等溝通。在工作中，他們卻完全不會帶入父子親情，張少甫任CEO，負責技術、人才、團隊建設等；張漢德則任董事長，負責投融資、市場營銷、公司制度等事務，但他也慢慢扶助張少甫“從一個藝術家轉變為商務人士”。張少甫也曾多次表示：“在追尋夢想的道路上，別人會不理解你，父母卻會永遠支持你。”
剛剛過去的這個春節，張少甫留在美國為《沖破天際》“沖奧”及太崆動漫的新項目奔波，張漢德則在歐洲，“我們就在微信的家庭群里，這樣張牙舞爪地一起歡呼，慶祝新年。”元宵節，父子二人依然無法團聚，但幾天后張漢德就將赴美，與張少甫一起迎接奧斯卡獎揭曉的一刻。
長江日報記者萬旭明 李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