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湖北10萬快遞小哥中,有一群人比較特殊,他們既是老板,也是快遞員。
這個人群有多大?
數據顯示,僅武漢市快遞業的末端網點就有1813個,這些網點負責人大多從快遞員起步。
他們的生存狀態如何?湖北日報全媒記者在武漢三鎮展開調查。

家庭作坊,既當老板也送貨
武漢市江夏區大花嶺,大專院校眾多,人口相對密集。
國通網點老板劉濤告訴記者,2008年在大花嶺還建小區送快遞時,只有他一家快遞網點,高峰時發展到10多家,如今還剩下4家。
2月13日上午,湖北日報全媒記者走進大花嶺還建小區申通快遞網點。50多歲的張師傅一個人在守店。他介紹,店主是他兒子,92年的,出去送快遞了。他平時是做裝修生意的,節后上班,招不到快遞員,他過來給兒子幫忙。
談話間,不少人過來寄快遞。張師傅不熟悉流程,手忙腳亂操作一番后,讓客戶留下電話號碼,等兒子回來了再處理。“現在開快遞網點,生意難做,我們反對,但兒子態度堅定,立志要做出一番事業。”張師傅說,為了省錢,兒子白天送快遞,晚上做賬,很辛苦,做父母的雖然心疼,但看他吃苦拼搏的狀態,也很放心。
“快遞行業發展壯大的過程,很倚重親情、鄉情與友情。”劉濤介紹,快遞“最后一公里”的末端網點大多是家庭作坊,快遞員當老板,親朋好友一起做,這樣更穩定。在大花嶺片區,中通網點是夫妻店,韻達網點是弟兄店,申通網點是父子店,忙的時候招人,不忙的時候就自家人干。

低價競爭,一網點2年4易其主
近日,通達系上市快遞公司2018年財報相繼披露,其靚麗的業績在當下資本市場中頗為耀眼。
然而,財報一出,不少快遞網點老板留言,“末端網點賺不到錢,退也退不出去”“總部是賺了不少,但是承包區虧得一塌糊涂”。
實際情況如何?
“我們確實是在微利中堅守。”張師傅介紹,去年8月,他兒子接手了這個申通二級加盟網點,因為老板急轉,所以沒收轉讓費,只交了幾萬元押金。接手后才發現,派一單提成0.9元,還要付給菜鳥驛站0.5元,自己凈利潤0.4元,還要支付房租、水電費和員工工資。算賬發現,一個月整個店面盈利7000元左右。記者經多方打聽得知,這個申通網點2年之內已經換了4個老板。
“很遺憾,沒有最終堅持下來。”26歲的王巧告訴記者,2017年,他從漢口學院畢業后,接手了圓通三級加盟網點,一心想把快遞當事業做大做強。送貨高峰期,他一天往返30多公里,送400多件包裹,忙得沒時間吃飯睡覺。為滿足客戶要求不被投訴,他搬家具、搬電器,最重扛過80多公斤的物品。干了一年半,腰椎間盤突出、胃病都來了。網點經層層轉包,加上業內以罰代管,每月罰款都是1000多元,利潤微薄。
2018年5月,猶豫再三,王巧還是轉讓了門面,離開了快遞業。“但是,我依然看好這個行業。”王巧告訴記者,現在是快遞業的整合階段,經過這一輪洗牌,快遞人員的從業環境、權益保障會有較大提升,堅持下來的就是勝利者。

微利中堅守,看好行業發展
2月15日下午4時許,武漢市武昌區楚天麗園菜鳥驛站,人來人往。
25歲的老板王波和父親、伯父分工合作,忙著收件、寄件。“記得一定把省內發出的標簽貼上,上次就扣了100元。”王波寄件時,他父親不忘叮囑。
王波接手這個店面才一個月。“跟我想象的不一樣。”他算了一筆賬,日均收件450單,一單賺0.5元(其中一部分送快遞柜的,只能賺0.2元);
日均寄件30單,一單賺4元;房租水電一個月4000多元,算下來3個人一個月掙一萬元左右。
“雖然收入不高,但我們對行業有信心。”王波說,菜鳥網絡對驛站的管理越來越精細,現在實行積分制,對好評量高、投訴少的網點進行獎勵,這是一個很好的導向。服務質量逐步提升,派費肯定會上漲,我們就能賺錢。
和王波單純做快遞不同,27歲的周明偉在光谷經營菜鳥驛站的同時,還賣彩票。通過人流轉化,網點月收入超過2萬元。“我認識的不少菜鳥驛站老板收入和我差不多。”周明偉說,提高菜鳥驛站收益有兩種模式,一是采取“驛站+”模式,做快遞的同時,賣水果、開超市、賣彩票等;二是長期做下去,積累人脈,把收件量做大。目前,他開了2家菜鳥驛站,未來將逐步擴大分店規模,真正當老板做管理。
武漢菜鳥驛站服務商毛泉州介紹,目前,武漢有近1000家菜鳥驛站,保本、盈利、虧損的都有。盈利情況和地域、經營模式、派費價格相關。公司正在想辦法,為末端網點開拓盈利渠道,比如植入商業廣告,加入新零售模式等,菜鳥驛站未來可期。
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彭小萍 通訊員何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