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曾侯乙編鐘。（圖片均由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提供）
舉世聞名的曾侯乙編鐘為何下層正中掛著一件楚王镈鐘？曾國是否為后起的鄰國楚國所滅？從西周早期到戰國中期長達700多年的歷史中，曾國與楚國關系到底怎樣？
結合傳世文獻，依據最新考古發掘材料尤其是大量出土青銅器銘文，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長方勤對曾國歷史進行系統梳理，在最新專著《曾國歷史與文化——從“左右文武”到“左右楚王”》中揭開一個個曾楚之謎。
圖為：曾侯與編鐘銘文中出現“左右文武”。
圖為：銘文中出現“左右楚王”。
從“左右文武”到“左右楚王”
近年曾國考古出土大量珍貴銘文青銅器，其中，隨州文峰塔曾侯與墓地出土編鐘上有179字長篇銘文，在談到其祖先的歷史時，用了“左右文武”一語。結合葉家山墓地出土南公簋銘文等綜合考證，方勤認為，曾國始祖為南宮適，是輔佐周文王、周武王的重臣。西周早期，曾國作為周王朝嫡系勢力，承擔著“克狄淮夷”的使命，及保持南方“金道錫行”暢通的責任。
圖為：“南公”銘文簋。
曾國與早期楚國關系密切，郭家廟墓地出土一件曾侯為某位嫁到曾國的羋姓楚國女子作的鼎，表明雙方存在通婚關系。隨著楚國崛起，為打通漢水通道，獲取資源，在春秋戰國早期之時，楚國多次伐曾。
圖為：“南公”簋的銘文拓片。
文峰塔M4墓，方勤考證為曾侯戉阝墓。該墓出土一件甬鐘，上有“左右楚王”一語，表明在楚國強大軍事攻勢下，曾國在曾侯戉阝時期不得不“左右楚王”，附庸于楚國。
圖為：文峰塔出土曾侯與甬鐘。
圖為：文峰塔M4曾侯戉阝甬鐘。
方勤稱，曾國臣服于楚國之后，其諸侯國地位并未被拿掉，雙方達成盟友關系。楚國強大后滅過很多國家，獨保留曾國地位，當與曾侯戉阝的先輩曾經救楚王有關。曾侯與墓出土的銘文編鐘，就記載了公元前506年吳國攻破楚國都城，曾侯救楚王這一事件。
也正因如此，緊隨曾侯戉阝其后的曾侯乙，才有楚王熊章親自贈送镈鐘等禮遇。為感激楚王的恩德，曾侯乙把楚王贈送的镈鐘中的一件列入自己使用的一套編鐘，掛在下層正中位置，后這套編鐘被下葬曾侯乙墓。
曾國并非為楚國所滅
曾國最終去向如何？此前，有學者依據早期考古發現指出，曾國為楚所滅，重要依據是隨州擂鼓墩曾侯乙陵園出現了楚國墓葬。
方勤通過對文獻和最新考古資料深入研究，系統梳理曾國歷史，構建曾國滅國之前的編年。他指出，曾侯乙陵園出現的楚國墓葬，并沒有直接打破曾國國君墓，很可能是曾國陵園的附屬墓，加之，這一時期曾楚關系已進入融合狀態，據此推斷曾國國都被楚國占領的觀點很難成立。
此外，文峰塔墓地出土有“曾侯丙”銘文銅缶的M18，是目前考古所見最晚一代曾侯墓。據考證，曾侯丙年代為戰國中期，晚于曾侯乙，說明曾國至少到曾侯丙時仍保持著諸侯國地位，并非在曾侯乙時就被楚所滅。
至于曾國最后去向，方勤認為，應是在秦統一的大背景下，隨著秦占楚地，隨楚國一并遷移。
楚文化研究專家認為，曾國在歷史上創造了輝煌燦爛的文化，其禮樂文明和青銅冶鑄方面成就尤為突出。從“左右文武”到“左右楚王”，既是曾國的發展歷史，也暗示曾國文化從周王朝代表的中原文化，來到南方逐步與楚地文化交鋒融合，最終成為楚文化有機組成部分，共同對后世產生重要影響。以至于現今楚文化研究學者，常把曾侯乙墓所體現的文化內涵視為典型的楚文化。
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海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