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 臺上不能僅有形式美

近日，舞劇《門》在國家大劇院連演三場，上座率相當不俗。與此同時，在社交平臺上，觀眾的評價持續發酵——這部作品的優點和不足，各自表現得相當明顯。

凌風 攝

《門》的立意首先值得肯定。這部由西安演藝集團出品、西安歌舞劇院演出的作品以唐朝長安城為背景，以司閽（守門人）為引，從唐代名畫《搗練圖》切入，展開長安城108坊的眾生畫卷。9個篇章中分別融入了永興坊、翊善坊、安德坊等坊名，借老尼與宦人、將軍與丑娘、九寶與乞兒、刀客與狂生的感情線索，縮影了盛世之下的世事浮沉與人生百態。

《門》在燈光、舞美等呈現上的巧思無可挑剔。高度凝練寫意的舞臺空間里，大片的色彩、極致的光影常常能帶來相當強悍的沖擊力：《搗練圖》的復現詩意美麗；在宦人回憶年少的愛戀時，象征“青梅”的綠色道具球從舞臺上方傾落而下；將軍戰死，丑娘破相明志，待嫁的紅妝此刻如同鮮血般刺目。一個個飾演將士的舞者緩慢卻步履不停地跳入樂池，盡顯戰爭的犧牲與殘酷；宦人養女九寶思慕青春，舞臺上一片傾斜的圓形勾勒出一方池塘，周遭純白寂靜，唯有一雙紅魚相伴攜游……

《門》無疑是“出片”的，宣傳階段釋出的劇照，每一張都極為動人，而這也是它直接的爭議由來：被劇照和演員表吸引而來的觀眾，并未看到一部符合預期的“舞劇”。雖然舞蹈的長處并非敘事，但在多線交織和切割中，《門》的故事仍然顯得過于破碎和晦澀。演員們真正起舞的時間不多，更是讓許多觀眾感到不滿，比如《安德坊·司徒》一章，幾乎只有司徒一角的走位和幾個非常短小的群舞展現；《崇仁坊·狂生》場面熱烈，但大部分時間，演員們似乎都在忙著繞著舞臺跑圈；直到《懷貞坊·九寶》一章，飾演一雙紅魚的李艷超、門大成終于帶來了一段雙人舞，而這已經是全劇的倒數第二個篇章。

簡單和時常有雷同感的編舞，也許是“偷懶”，也許是想掩蓋部分演員的功底不足。核心內容的缺失，讓《門》時常看起來更像一場舞臺上的“秀”和“展”，對郝若琦、李艷超等極具實力的舞者來說，也是一次令人惋惜的大材小用。如今，見多識廣的觀眾并不好“騙”，《門》得到的兩極分化的評價像是一個提醒——近年來，舞劇大受市場追捧，但僅靠漂亮的劇照、亮眼的演員陣容打出名聲、賣出票房，就是一部作品的全部嗎？若是效仿者越來越多，從長遠來看，舞劇好不容易得到的熱度和關注，也許會受到傷害。（文\記者 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