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紅土上飛翔

新華社巴黎6月4日電 （記者劉旸、肖亞卓）焦科維奇最終還是退賽了。3日的法網男單16強對決中，他和阿根廷選手塞倫多洛的比賽無數次令人揪心。從第二盤膝蓋受傷后，焦科維奇步伐謹慎、移動遲緩，完全失去衛冕冠軍應有的速度和爆發力。一個疑問高懸：塞爾維亞人要堅持到什么時候才肯退賽？

6月4日，2024法國網球公開賽組委會宣布，男單頭號種子、衛冕冠軍焦科維奇因傷退出本屆賽事。公告稱，在當天的醫療檢查中發現焦科維奇右膝受傷，無法繼續參賽。這是6月3日，焦科維奇在比賽中。新華社記者 孟鼎博 攝

如果復盤推敲一下焦科維奇近期的魔鬼賽程，退賽也許是有預兆的。

這位24個大滿貫冠軍得主在開啟法網之旅的前幾個星期，右膝已出現不適，但僅僅是“不適”。他不把其稱為傷病，并且帶著這種不適參加了幾站比賽。對于職業球員來說，克服身體各種不適是常態。

誘發點，或者說“導火索”是法網第三輪他與穆塞蒂的比賽。這一戰打滿5盤，耗時4個半小時。要命的是，比賽開始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結束時是次日凌晨3點多。

6月2日，焦科維奇（左）賽后與穆塞蒂擁抱致意。新華社發（戈蘭·熱爾沃攝）

“那場比賽后，轉天一整天我幾乎都在睡覺，然后做一些理療和水療，有助于緩解肌肉和關節的不適。”焦科維奇說，“當我再次上場做熱身時，感覺還不錯，沒覺得上一場比賽影響到了我。（與塞倫多洛的比賽）第一盤我打得很好，但不可預測的事情就是發生了。”

對于焦科維奇的球迷來說，從他滑倒后叫醫療暫停現場治療的那一刻起，直到比賽結束，是非常煎熬的幾個小時。有時感覺他快撐不住了，也許下一秒就會退賽。

然而，堅毅的神情遠遠多于痛苦的表情。受傷后連丟兩盤，沒有讓焦科維奇就此放棄。他在舉步維艱之中，減少與塞倫多洛對拉底線的次數，不斷變化球路和策略，試圖找到逆風翻盤的機會。

6月3日，焦科維奇在比賽中慶祝得分。新華社記者 孟鼎博 攝

不可思議的是，拖著一條腿打球，他居然還可以贏。即便日后退賽，也要帶走這場勝利。

焦科維奇受傷后，再次在滑步中摔倒，起身用礦泉水沖了沖身上的紅土，重新走到底線拉開架勢。他還可以飛身魚躍救球，只不過救球后，已經沒有力氣起身。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回球落在界內時，他趴在地上，伸開雙臂，如同打贏勝仗凱旋的戰斗機。

法國飛行家羅蘭·加洛斯曾說，勝利屬于最頑強的人。這句話如今高懸在以他名字命名的法網中央球場看臺上方。在這句響亮標語的“注視”下，焦科維奇再次完美詮釋它的含義。

又是一場5盤苦戰，4小時39分，這位網壇馬拉松巨匠憑借16進8的帶傷鏖戰，取得職業生涯第370場大滿貫比賽勝利，由此超越“瑞士天王”費德勒，成為歷史第一人。

賽后有記者問焦科維奇，是什么支撐你堅持到最后的勝利？他沒有談信念、渴望、意志力、勝負心之類的體壇熱詞，而是直白得像個理工男。

6月3日，焦科維奇在比賽中回球。新華社記者 孟鼎博 攝

“是醫生給我用的抗炎藥起了作用，讓我堅持到最后。”焦科維奇說，“第三盤結束后，我又找到醫生說，能不能再給一些劑量。他說好，但今天只能用這么多，不能再用了。45分鐘后，藥效發揮作用，在比賽最關鍵時，我感到傷痛給我的限制少了。”

雖然已經無緣第25個大滿貫冠軍，ATP積分榜個人排名下周也會落在意大利名將辛納之后屈居第二，但37歲的焦科維奇必須往前看，他還承載了塞爾維亞的奧運夢想。

巴黎奧運會網球比賽也將在羅蘭·加洛斯舉辦，目前尚不清楚這次膝傷對焦科維奇的奧運參賽計劃有何影響。他是那個趴在地上都能飛翔的人，期待奧運會時，他能站在這里，揮拍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