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北上》 乘著戲劇的“大船”一路向北

當代作家徐則臣榮獲第十屆茅盾文學獎的小說《北上》，因其深厚的文化底蘊和廣泛的社會影響力而成為舞臺改編的熱門之作。繼音樂劇《北上》在京上演之后，由解濤、解子昂編劇，李伯男導演的話劇《北上》又登上北京舞臺。該劇在杭州首演，沿京杭大運河一路北上，終于抵達故事中的終點北京，戲里戲外形成跨越時空的互文，也更深刻地體現了徐則臣在書中扉頁所寫：“一條河活起來，一段歷史就有了逆流而上的可能……”

作為跨越時間、地理與文化的超大體量文化遺產，京杭大運河積淀了深厚豐富的文化內涵，成為文藝創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創作源泉。但是將徐則臣30萬字的小說原著改編成舞臺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充滿難度和挑戰的，不僅是要將文學語言巧妙轉化為舞臺語言，讓小說中充滿想象力的人物和情節鮮活生動地出現在觀眾面前；更重要的是，如何在保留原著厚重文化精神和飽滿情感能量的基礎上，通過戲劇的力量延展出更強大的思想與情感張力，帶給當代觀眾更深的思考與感動。

話劇《北上》通過榫卯結構拼接出充滿思辨性和多義性的“船”，通過古今交織的敘事線索和北上南下的劇情結構，多角度拓寬歷史縱深感，演繹了由杭州至通州綿延運河兩端的人間世情，講述了幾個家族跨越百年的故事，展開了大運河的風貌畫卷和民族的精神圖譜。

充滿溫度的舞臺，猶如滔滔運河之水般靈動，讓一個又一個隱沒在時代硝煙里的人物涌現。杭州、揚州、淮安、聊城、通州……景象各異的運河沿岸重鎮構成串聯話劇的骨架；謝家的幾代人、邵氏家族幾代人，以及意大利小波羅兄弟，眾多有血有肉的人物跌宕起伏的人生境遇，把個人命運和國家情懷與時代洪流深深地串聯在一起，交織出波瀾壯闊的歷史記憶，以及延綿不絕的文明生長力量。

不過作為一部新創劇目，該劇仍有很大提升空間。在歷史背景和文化容量上還應深化加強，使其更加厚重，對于人物及其彼此之間關系也值得更深一步挖掘。

尤其謝平遙和小波羅作為重要人物，也是中西文化碰撞的符號，目前刻畫得還不夠豐滿，戲劇性和沖突性也仍需增強。當代部分的人物和情節設計目前顯得比較紛亂，內涵不足，人物的心理依據、行為邏輯等都有待加強，有些部分則可以大膽做減法。音樂音響效果方面烘托有余，留白不足；整個戲的節奏也可以更加緊湊，目前有些轉場暗場顯得冗長。

對于這樣一部集文學性、藝術性、歷史性、思想性與人文關懷于一體的作品，值得主創更加沉下心來修改打磨，不要停留和滿足于強調和突出重大主題的層面，更應真正忠實于文學、戲劇、藝術本身更具超越性的永恒力量，才能使作品具有更強大的精神價值和更高的藝術品格。（王潤，攝影：北京晚報記者 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