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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至20集,望和與海闊大學畢業在京創業,做快遞的華子與賣假證的星池在北京的公交車上碰見,他們四個之間,仍然是童年友誼的發酵與延續。他們與18歲放棄高考、離開花街的思藝肯定會重逢,重逢會以怎樣的面貌?思藝的心中是否還在惦念望和?童年的歡樂與傷痛,變成青年的糾結與命運的懸念。
《北上》的開頭,假小子大華子旋風式地奔跑疾呼:“船來啦!”10歲的望和、10歲的星池、10歲的海闊,隨之拼命沖向大橋。滿載西瓜的大船一點點駛近橋梁,“跳!”大華子喊,三個男孩一個個跳上船。西瓜被他們一個個扔進河中,三個“水鴨子”在水中恣意舞蹈,撈起西瓜放進浮在水面上的特制網兜中,那個熟練那套裝備,想來是小伙伴夏天的日常主題。那是2000年的夏天。出生于古老河岸的小朋友也許還不知道沿河北上有故宮、長城、全聚德烤鴨。免費的西瓜就是童年的快樂進行曲。
馬奶奶家來了個10歲的混血小姑娘思藝,父親死了,再嫁的母親生了弟弟后把她扔給年邁的奶奶。思藝很漂亮,但思藝的書包很舊。又是這三男一女的伙伴團,下河撈河蚌,把賣得的錢給思藝買了一個新書包。
各有特別長相的數個小演員中,很自然地可以辨認出,在《六姊妹》與《小巷人家》中那幾個熟悉的小面孔、活潑的小身板。孩子的戲是很關鍵的。孩子裝,孩子假,孩子言行僵硬,就表明導演的功夫很差。思藝的弟弟思維先熊后乖,也演得很好。唯其天真爛漫,他的意外死亡更令人扼腕。17歲的望和教10歲的思維,“不要害怕去新的學校,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倒地,抽抽,翻白眼?!彼季S照樣學了一遍。忍俊不禁:小少年往往就是在大少年的陪伴中悄悄長大的。街坊、大院比學校更具人情與親和。
一直到高考前夕,華子簽約做模特,上當受騙,險遭名譽敗壞,望和砸攝像機、打傷人被警察拘留,望和父母與全院鄰居,湊齊10萬元,對方不再上訴。這個高潮,是童年真摯友誼的沖動性終結。華子與望和的初戀不是化學式愛情,而是想將童貞貫徹終生,不舍放棄。但成年之后,青梅竹馬的愛會分裂,因為每個人面臨的社會信息太復雜,因此滋生的質變不容個人掌控。孩子王歐豪演出了人物的虎虎生氣。機靈淘氣也罷,勇敢豪邁也罷,都相當出彩。他的望和,不愧是運河之子,肆意奔騰的氣象,眷戀河岸的赤心?!白怨庞⑿鄢錾倌辍薄@應該是我們的昨日、今日與明日。
美國電影《阿諾拉》里21歲的俄羅斯軍火商富二代伊萬,與23歲的脫衣舞演員一時興起在拉斯維加斯扯了結婚證,父母乘直升機,綁著阿諾拉要辦“婚姻無效”。戴著鉆戒的阿諾拉還以為自己能做成灰姑娘。伊萬徒長了成人的身姿,不是吸毒昏睡,就是泡在妓院。最后仍是在妓院找到他的。父母用罪惡換來的金錢,制造了一個銷金魔獸。他只是有人的形,心與靈魂全爛。
缺少伙伴的童年不是童年。貧窮恰恰是童年的詩意。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在《童年的消逝》一書中,贊成自盧梭開始認可兒童的自發性、純潔、力量和歡樂。他引用莎士比亞在《皆大歡喜》中的一段話:“一個哼哼唧唧的男生,背著書包/臉色像早晨一樣燦爛,行路卻慢騰騰地像蝸牛一樣/不情愿去上學堂。”波茲曼說:“以浪漫主義的觀點,未成形的兒童不是問題,問題完全出在畸形的成人。兒童擁有與生俱來的坦率、理解、好奇、自發的能力?!?/p>
就像《北上》里的故事,少年的傷口,往往并不是在父母的關心下療愈的,而是在同伴那里得到了撫慰。運河是大自然的詩意存在,童年是人的初心存在。我們的一生都是要在如此的自然資源中吸取生命的養料與燃料的。
最近熒屏上的一部部年代戲,50后、60后的人,會因為看到自己的童年再現而欣喜感慨。那么,對于90后、00后那些獨生子女呢?也許那些在懷舊劇情中有著兄弟式伙伴的少年影像,對于他們,是一杯極品熱飲,刺激、貪饞、過癮、速忘。但是,哪怕是短暫的眼睛速食,精神已然刻痕。(南 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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