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強吸引力和包容性——讓資本市場成為創新鏈的“加油站”

閱讀提要

增強國內資本市場的吸引力和包容性，是服務國家創新戰略、破解“硬科技”融資困境、應對新一輪產業升級的必然選擇，是我國提升全球資源配置能力的內在要求，更是在大國博弈中掌握金融主動權的戰略必需。

增強資本市場吸引力體現為對境內外資金、優質企業的持續集聚效應，包容性則表現為對不同所有制、不同發展階段、不同行業企業的全覆蓋支持，特別是對科技型企業直接融資的支持。

□ 田蕊 張欣

今年7月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提出：“增強國內資本市場的吸引力和包容性，鞏固資本市場回穩向好勢頭。”這不僅精準回應了經濟轉型升級階段的現實需求，更深刻反映出資本市場在國家戰略布局中的重要作用。

近年來，我國資本市場改革政策持續深化演進，呈現出清晰的戰略遞進特征。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健全投資和融資相協調的資本市場功能”。2024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進一步將改革維度拓展至“深化資本市場投融資綜合改革”。總體上，我國形成了以投融資關系優化為核心，涵蓋市場功能完善、體制機制創新、生態環境培育等多維度的綜合改革框架。此次會議將資本市場表述置于“持續防范化解重點領域風險”框架內，與化解地方政府債務等任務共同構成當前風險防控體系的核心內容。在全球資本流動格局深度調整、國內經濟結構優化升級的關鍵歷史時期，這一重要信號的釋放，有利于從根本上重塑資本市場生態體系，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持續穩定的動力支撐。

增強國內資本市場的吸引力和包容性何以重要

這是服務國家創新戰略、破解“硬科技”融資困境、應對新一輪產業升級的必然選擇。近年來，我國經濟結構轉型升級步伐加快，以新一代生物醫藥、人工智能、智能制造等為代表的前沿產業領域展現出強勁的發展勢頭，正逐漸成為拉動我國經濟實現高質量增長的核心動力。但從創新特征來看，這類產業通常依托突破性技術，兼具戰略價值與創新風險雙重屬性，短期內難以形成穩定的創新收益，而長期的投資回報也存在較高的不可預見性。這就使得戰略性新興產業在發展過程中，普遍面臨資金供給與產業需求不匹配的問題。破解這一難題，亟待優化資本市場服務功能，提升資本市場吸引力和包容性，構建“科技-產業-金融”良性循環的生態體系，讓資本市場成為創新鏈的“加油站”，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可持續動力。

這是我國提升全球資源配置能力的內在要求，更是在大國博弈中掌握金融主動權的戰略必需。當前，全球資本正經歷“美元退潮”后的再配置浪潮，中國資本市場則以較低的平均市盈率成為資金流入最多的市場之一。但目前由于跨境結算效率低、對沖工具覆蓋率不足以及部分前沿領域準入限制等壁壘，嚴重制約了資本流動效率。如今，全球范圍內對資本的爭奪已進入白熱化階段。在此態勢下，倘若無法有效清除各類制度層面的障礙，不僅會錯失本輪全球資本重新配置的戰略性契機，更有可能在科技產業與資本的競爭格局中處于不利地位。面對這一局面，中國資本市場亟待通過制度型開放的深化以及產業競爭力的提升，將現有的估值優勢轉化為資本的聚集效能，使中國市場成為全球長期資本眼中的“穩定錨”和“重要引擎”。

這是我國經濟激活內需與提振信心的關鍵樞紐。當前資本市場表現疲軟對經濟系統的傳導效應呈現多維度特征。從消費端觀察，持續的投資回報率低迷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居民財產性收入增長，進而制約了消費潛力的釋放。這種市場狀態容易通過信心傳導機制引發“衰減螺旋”：上市公司股權融資難度加大導致產能擴張受限，市場參與者存在避險情緒造成風險資本供給收縮，最終對創新生態系統產生抑制作用。如果不能有效解決長期資本供給不足、機構投資者結構失衡等深層次矛盾，資本市場既難以發揮需求刺激功能，更會弱化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和預期穩定性。

資本市場改革是一項持續推進的系統工程

去年以來，我國加快了投融資領域綜合改革的推進步伐，一系列具有標志性意義的改革舉措取得了實質性突破。

在增強市場吸引力方面，監管部門加大了投資端改革的實施力度，積極推動中長期資金進入市場，著力疏通社保、保險、理財等各類資金入市中的關鍵阻礙與難點痛點。與此同時，通過多項措施提升上市公司質量與投資價值。

在完善市場包容性方面，繼“科創板八條”以及資本市場服務金融“五篇大文章”相關政策之后，今年進一步深化改革進程，推出了科創板“1+6”政策措施，其中包括恢復第五套上市標準、增設科創成長板塊等創新性舉措。通過優化制度供給與產品供給，完善股票、債券、期貨等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及其服務功能，引導各類要素資源加快向創新領域聚集。這些制度創新與發行上市、并購重組等基礎制度的持續完善相互配合，顯著提升了資本市場服務科技創新的能力，促進了創新要素的高效集聚。

現實地看，當前資本市場在投資端、融資端與制度端仍存在一定程度的吸引力與包容性不足問題。科技創新支持效能還未充分釋放，上市公司質量呈現出明顯的分層特征，部分企業存在治理結構不完善、盈利能力不穩定等突出問題，投資者的獲得感與市場發展速度不匹配，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保護機制有待進一步完善。這些問題要求我們必須以制度創新作為核心突破口，構建更具競爭力的現代金融生態體系。

從投資端、融資端、制度端“三端”發力

增強資本市場吸引力體現為對境內外資金、優質企業的持續集聚效應，包容性則表現為對不同所有制、不同發展階段、不同行業企業的全覆蓋支持，特別是對科技型企業直接融資的支持。增強國內資本市場吸引力和包容性，關鍵是從投資端、融資端、制度端“三端”發力，打造一個資源配置高效、服務功能完善、風險收益平衡的金融生態系統。

投資端應優化投資者結構，提高中長期資金的投資比例和規模。完善長期投資的稅收、考核等激勵機制和投資管理機制，提升年金基金投資運作水平，支持更多長期資金入市。培育壯大專業機構投資者隊伍，發展具有國際競爭力的資產管理機構，同時引導機構投資者理性看待短期市場波動，讓價值投資與長期投資理念成為市場健康發展的根基。穩步推進金融業對外開放，不斷增強全球投資者配置人民幣資產的意愿，促進我國資本市場的國際化發展。與此同時，要建立與開放程度相適應的跨境資本流動監管框架，有效防范潛在的外資大進大出風險。

融資端的改革，既要注重增量優化，也要關注存量提升。在增量優化方面，深化各項改革政策措施，為企業創新成長提供更加包容和適配的制度支撐。促進稀缺的金融資源更高效地流向具有創新能力和發展潛力的企業，尤其是高科技企業，幫助這些企業及時獲取研發創新所需的資金，加快技術創新與產業升級的步伐；在存量提升方面，要強化上市公司持續監管，通過現場檢查和非現場監管相結合的方式，督促上市公司關注自身的投資價值，提高盈利能力與經營效率。通過有效的市值管理，使公司股票價格充分反映其成長潛力和盈利能力，切實提升投資者的回報。最后，要加快推進優勝劣汰機制，嚴格執行退市標準，充分發揮“有進有出”的良性市場運作機制的作用，加速問題公司與劣質企業的及時出清。

制度端的核心任務是不斷凈化市場生態環境。要深化發行制度改革工作，健全差異化上市標準，優化新股發行定價機制，拓寬中小企業的融資途徑；要完善資本市場的制度規則體系，堅守“公平、公正、公開”原則，保護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優化市場監管環境。對各類違規違法行為秉持“零容忍”態度予以嚴厲打擊，加快建立行政、刑事、民事多維度、全方位的追責機制，營造尊崇法治的良好市場生態。

風險防控是提升資本市場吸引力的“生命線”，特別是在硬科技企業估值波動較大、外資流動不確定性上升的背景下，穩定市場預期已成為留住 “耐心資本”的先決條件。因此，應持續完善中長期資金所涉及的財稅政策、監管制度及投資政策。同時，要不斷提升市場監測監管與風險應對的前瞻性和有效性，強化對市場預期的引導。此外，應加強監管協同力度，健全跨部門聯動機制，打造穩定、透明且具有可預期性的市場環境。

（作者單位：中國大連高級經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