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武師》：為高燃武戲付出血肉之軀的“練習生”

本報記者 汪荔誠

“為什么武術(shù)叫功夫，功夫其實就是時間”，用《一代宗師》里的這句臺詞來理解龍虎武師，再恰當不過。在沒有花拳繡腿和特效綠幕的時代，這群香港功夫武俠片中主人公的陪襯或是替身，經(jīng)歷過十年如一日的苦練和歲月的沉淀，用一拳一腳，在電影中留下險象環(huán)生、精彩紛呈的動作戲，讓香港電影熠熠生輝。

近日上映的紀錄片《龍虎武師》以時間為脈絡(luò)，聚焦龍虎武師從上世紀60年代的起步到當今的狀況，以口述歷史的形式保存下那個空前的時代，網(wǎng)絡(luò)平臺上取得8.3分好評。而龍虎武師的精神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一代演員，在《新警察故事》等多部動作戲中挑戰(zhàn)過高難度動作的謝霆鋒曾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從前的練習生練八九年才出道，現(xiàn)在的新人常常“練個九個月就覺得要出來賺錢了”。不論是做演員還是練功，摒棄一夜成名的欲望，十年如一日地潛心鉆研，方能有所成就。

紀錄片中，香港乃至華語武俠片、動作片鏡頭中那批曾經(jīng)讓人熱血沸騰的武師一一現(xiàn)身。武行，即動作演員，又被稱為武師，這一行業(yè)最初起源于戲曲。昔日，戲曲名伶本著培養(yǎng)有一技之長的梨園子弟的初衷在香港創(chuàng)辦幾所戲劇學院，收了很多徒弟。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隨著上世紀60年代功夫片的崛起，培養(yǎng)出的人才逐漸在電影中擔任替身、特技、龍?zhí)祝l(fā)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成家班、洪家班、袁家班等各類武術(shù)班底逐漸開始形成。

電影海報上傷痕累累的背影，折射出這群付出血肉之軀的群體——“《龍的心》有一幕是八個人一起從七層高的樓一躍而下，沒有威亞，幾個武師是真的往下跳，樓下只是用紙箱墊著，這一幕拍完導演喊的不是‘收工’而是‘救人’”——導演魏君子用三年的時間訪問了甄子丹、洪金寶等動作片演員，袁和平、程小東等武術(shù)指導以及火星、劉允、小侯、鐘發(fā)、黎強權(quán)等前輩武師，全景式展現(xiàn)了香港幾代動作演員用血淚和斷骨、用“低科技”挑戰(zhàn)高科技的那種忘我的付出。

在這些武師的講述中，香港功夫片中一個個高難度鏡頭的拍攝過程逐漸被還原——當武行們從高樓的玻璃窗中破窗出來的時候，還必須得被擋住的木板或是被大樹刮一下才落地；釘子扎進了武行的腳底，為了保證鏡頭“一條過”得咬著牙完成；被對手打到身體的不同的部位該有怎樣的反應——一個個細節(jié)，足以見證香港電影工作者對鏡頭精益求精，也見證了龍虎武師付出的心血。

刻苦練功、不怕受傷、不斷超越和突破自我的精神成就了龍虎武師，也成就了香港電影中一個個令海外電影工作者都瞠目結(jié)舌的動作戲。龍虎武師的工作，究其根本，是為了和那句“不可能”對抗——越是覺得不可能，我越是要做給你看，讓你知道“一切皆有可能”。這種精神讓龍虎武師用一拳一腳打出了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正如導演徐克在鏡頭前所說：“他們以前做的事情，往后也不會有人能做得到。”

武行中，成為成龍、甄子丹這樣的功夫巨星畢竟鳳毛麟角，多數(shù)人從少年時甚至孩提時開始習武，幾十年嚴格訓練，只在銀幕上留下一個個背影抑或片尾一閃而過的名字。但正是這群人十年磨一劍艱苦練武、滿腔熱血付出，在經(jīng)歷歲月的沉淀后，成就了香港功夫片、香港電影的氣質(zhì)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