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翹首以盼的新年是那道“豬頭祭祖”

羊城晚報訊 記者杭瑩報道：“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提到年味，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竹聲。近年來，雖然爆竹聲漸漸離我們而去，但春節前總是不可或缺的那一道“豬頭祭祖”，對我而言就是年味到了。

在老家，過年的儀式從臘月廿六就開始了，一直能持續到農歷三月三。記得小時候，一進臘月，最要緊的事情不是別的，而是挑選一個頂好的豬頭。什么樣的豬頭是頂好的呢？首先要選面部皺紋呈“壽”字樣的，以討吉利。古書《新年雜詠》記載：杭俗，歲終禮神尚豬首，至年外猶足充饌。也就是說在冬至前，選擇“壽”字豬頭來祭祀，有長壽的寓意。豬頭也被叫做“壽頭”了。為了選上一個“高品質”豬頭，村子里在臘月后總時不時響起凄厲的豬叫聲。幼時雖然害怕這樣的叫聲，但卻對小伙伴三五成群地追著豬叫聲滿村子跑，再被忙碌的大人趕到一旁去這樣的游戲樂此不疲。

選好的豬頭是每家每戶除夕當天祭祖的絕對C位。“豬頭祭祖”， 舊時有“祭祖”之稱，也有“還?！敝f。把豬頭當作祭奠祖先、供奉上天的供品，可追溯到先秦，宋代的“仇池筆記”中也記錄了和豬頭入饌有關的故事，總之是可考甚多。用于祭祖的豬頭也不用多道工序，就單純把清理干凈的豬頭放在大鍋里蒸熟后呈出，腦門上貼一張紅紙，和貼了紅紙的魚、自家包好的團子等等一起放在一張八仙桌上，祭祖就開始了。

記憶里，祭祖時奶奶總是拿著一炷香，半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著我聽不懂的話。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奶奶結束之后去磕幾個頭。這時，奶奶會在旁邊請祖先保佑我聽話些、學習成績好些。隨著我上大學、工作后，念叨著的話就“與時俱進”地變成了保佑我在外一切平安、工作順利。

祭祖儀式結束后，作祭祖用的豬頭就會變成一道美食啦。每當這時，母親會取豬耳朵、豬舌等各部位的一部分放在案桌上，其余的重新回鍋加熱，然后撈出、放入冷水中浸透，去掉骨頭，再把凈肉泡入大缸內用冷水浸泡成白色，切成薄片。隨后，黃瓜切片、韭菜切段、姜蒜搗成泥兌入老陳醋調制成姜蒜湯，把這些和片好的豬頭肉攪拌均勻，就是一道十分鮮美的肉菜了。即便是放涼了，也是一種奇妙的口感，讓人難以忘懷。

從熱熱鬧鬧的村子里搬到鄰里不熟的高樓里，再聽不到那從除夕下午就響個不停、擾得人沒辦法好好睡覺的爆竹聲，“拉幫結派”的小伙伴們也四散遠去，年味似乎真的淡了很多。但只要只有過年時才能出現的這道祭祖豬頭一直在延續著，一進臘月，我還是像幼時一樣對過年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