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臺州府城墻 聽“城墻守護者”講述申遺“長跑”故事

中新網臺州3月19日電(記者 范宇斌)在中國，140座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的守望與變遷堪稱奇跡。城依山，山傍水，水繞城，山水城相融，浙江臺州臨海是一座江南理想城。

作為浙江省首個獲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的縣級市，臨海古城有“一寶”，千百年來默默守護著靈江之畔的這座古城，那就是臺州府城墻，久經歲月、戰火、洪水、風雨侵蝕，今天依然挺立。

煙雨朦朧的東湖與臺州府城墻。　范宇斌 攝

臺州府城墻，又稱“江南長城”，全長6000余米，現存4730米，東起攬勝門，沿北固山山脊逶迤至煙霞閣，于山巖陡峭間直抵靈江東岸，延伸至巾山西麓，依山就勢，俯視大江。

2001年，臺州府城墻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2年，由臺州府城墻等組成的“中國明清城墻”被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2022年是臺州府城墻申遺“長跑”的第十年，中新網記者近日來到臨海古城，觸摸臺州府城墻，感受古城墻“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千年篤定。

靈江畔的朝天門甕城與臨海古城。　范宇斌 攝

風雨千百年：任爾東西南北風

“臺州府城墻是一座具有軍事防御與防洪雙重功能的府城城墻。”臨海市文物保護所所長彭連生向中新網記者介紹道，臺州府城墻始建于東晉，擴建于初唐，定型于北宋，完善于明清，依據地勢和山川格局修建，歷史上曾多次拆毀、重建及修繕，元代臺州府城墻以其防御水患的重要功能免于拆除。

翻開臺州府城墻的歷史書，20世紀50年代，臺州府城墻東段及東轉角拆除。此后，臺州府城墻一度陷入無序、停滯的自然狀態。

二層空心敵臺。　范宇斌 攝

直到1995年8月，臨海市舉行“臨海建設名城，修復古城墻動員大會”，號召市民“我為名城獻一磚，萬民修復古城墻。”同年，臺州府城墻修復工程動工。至2000年10月，沿江城墻修繕完成。

在“城墻守護者”彭連生看來，臺州府城墻是臺州府城重要、珍貴的文化載體，是中國為數不多、保存較為完整的府城城墻，對于研究古代中國城市建設、軍事歷史、防洪設施、建筑藝術和傳統文化等具有重要價值。

游人穿越臺州府城墻城門，猶如穿越歷史。　范宇斌 攝

在文旅融合發展的當下，以臺州府城墻為核心，連同巾山塔群、恩澤醫局舊址等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國歷史文化名街紫陽街，東湖等構成了臺州府城文化旅游區。

朝代更迭，歲月變遷，臺州府城墻一磚一瓦凝集的歷史氣息未變，臨海古城里的人間煙火味依舊，歸根結底是文化傳承。

中共臨海市委書記吳華丁表示，“臨海正聚力建設歷史名城，就是要賡續千年府城的歷史榮光，突出古今交融、由古向新，把歷史文化、秀麗山水、現代產業融入城市肌理，把臨海打造成為傳承千年的現代化魅力之城。”

春節期間，興善門懸掛巨幅春聯。　范宇斌 攝

守護千年古城：春風不改舊時波

從臺州府城墻興善門南眺，滾滾靈江水繞城而過，北望紫陽古街，古城肌理一覽無余。近處，古城之中“一山有四塔，一城藏八寺”，人文古跡匯聚。遠處，山海相依、人水相親、景城交融、古今交匯。

據考古勘探，臺州府城墻自唐宋以降至清代，構筑層面十分清晰，是保留歷史信息最完整的地方性城池。“現存城墻本體是以宋代城墻為基礎，明、清兩代修葺增筑而成，城門、甕城等尚存。”彭連生說。

“城墻有三分之一的長度是沿靈江修筑，猶如大堤，1600多年來抵御著洪水的沖擊。”彭連生談道，2019年8月臺風“利奇馬”重創臨海古城，“若沒有城墻將洶涌的水勢擋一擋，城內古建筑可能就要被沖垮了。”

興善門與巾山塔群。　范宇斌 攝

事實上，千百年來即便洪水沖破城門，但凡土生土長之臨海人，也對城墻少有抱怨，而是采取積極補筑的辦法，年復一年，加高加厚，堵漏補缺。不斷的實踐使城墻的構建形制越來越適應防洪功能。

臺州府城墻獨特的“馬面”形態，被建筑專家譽為“可稱得上是一個偉大的創造，全國罕見”。“與一般古城的方形‘馬面’形制不同，臺州府城墻為防洪需要，特意把城墻迎水一面修筑成半圓弧形，以利水流通暢，保護城墻安全，這樣的‘馬面’形制是臺州府城墻建筑形制中最為顯著的一個特色。”彭連生說。

此外，與眾不同的門臺“天窗”、特殊的“露齦造”技術、最早采用磚石全面包砌技術以及城墻輔助性建筑“捍城”和“護城”等，無一不彰顯著古人的智慧。

值得一提的是，明代時，東南沿海一帶倭寇不時侵擾。在臺州府城，戚繼光創造性地修建了13座二層空心敵臺，可常駐兵力，且便于瞭望、防守與傳達信息。后來，戚繼光將空心敵臺運用于北方長城修建。因臺州府城墻對明長城的形制和結構產生了重大影響，中國古建筑學家羅哲文贊譽其為北方明長城的“師范”和“藍本”。

臺州府城墻博物館展示的民國初期江廈街與浮橋舊影。　范宇斌 攝

十年申遺“長跑”：久久為功重保護

從古至今，臺州府城墻在歷史的洪流中，屹立不倒。

十年前，臨海臺州府城墻與南京、西安、荊州、興城、襄陽、壽縣、鳳陽等地城墻，分別代表中國明清時期都城、皇城、府城、州城、衛城等城市體制，以“中國明清城墻”為名，經國家文物局批準，聯合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項目。

臺州府城墻是臨海的門面，珍藏著臨海人的那份自豪和獨家記憶。“中國明清城墻”申遺之路，任重而道遠，“在保護中申遺，在申遺中保護”成為當地各界的共識，并借助文旅融合，打造成為“講好中國故事”的精彩窗口。

十年來，臨海傾力保護古城墻。《臺州府城墻保護條例》于2018年1月1日起正式實施；每年5月10日設立為“臺州府城墻保護日”；春節期間，臺州府城墻聯合“中國明清城墻”申遺城市開展“城門掛春聯”活動；“臨海古城文化節”“柴古唐斯·括蒼越野賽”等文體旅活動更是打響了臺州府城墻的知名度……

與此同時，臨海市文物保護所近年來多次組織實施臺州府城墻應急搶修工程，并在試驗性修繕工程基礎上，啟動城墻全線修繕工程，完成臺州府城墻安全檢測評估、遺產監測項目。

一次偶然的抬頭，彭連生在望江門附近城墻的磚塊上看到了“永保萬安”四個字。從此，他開始努力尋找城墻上的“史書”，目前已收集了9大類、179種銘文磚，并匯編成《臺州府城墻磚錄》。

臺州府城墻博物館展示的臺州府城墻銘文磚。　范宇斌 攝

“銘文磚或可打開研究臨海歷史文化的一扇門。”彭連生說，尋“磚”之旅讓他發現了城名磚、明代衛所系統磚、紀年磚、吉語磚、產地窯口磚、姓氏磚、窯工姓名磚、題名磚及數字符號磚等9大類別。“這些銘文跨越宋代至民國時期，信息量豐富，是城墻歷史的記憶，也是重要的史料。”

此外，彭連生近年來還從民間收集到100多張晚清至20世紀50年代初的臺州府城老照片，匯編成《片影話流年——府城舊影》，用影像記錄城墻舊貌與府城風情。

“擇一事，終一生。”致力于臺州府城墻保護工作，在彭連生看來，“作為文物，不要過度進行人為干預就是最好的保護。未來，要加強城墻本體保護和環境控制性保護，做好城墻遺產監測管理工作，深入開展價值研究，挖掘臺州府城歷史文化內涵，要加強城墻開放利用和旅游開發融合發展，充分彰顯城市、城墻的文化自信。”

臺州府城墻守護著臨海古城，古城記錄著城墻的歷史，古城人傳承著府城文化，一如靈江之水，滔滔不絕，生生不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