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屏的“BE美學”有何魅力

韓劇《二十五,二十一》迎來大結局,羅希度與白易辰經歷了前十四集的心動、曖昧、戀愛、彼此救贖與扶持之后,許多觀眾都認為,男女主角會攜手進入人生中下一個階段。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甜蜜戛然而止,第15集兩人還好好的在一起,16集卻決然走向了分手,兩位主角離開對方時心碎流淚的樣子還在眼前,在沒有無法調和的矛盾下,突然彼此告別:“我全心全意地愛過你,再見”。

猝不及防的悲傷與之前治愈甜蜜的基調截然相反,收割了一大波眼淚,許多人對這個“強行BE”的結局感到不滿,認為編劇的處理十分草率,也導致了該劇的評分大幅下降。不過,此前劇中曾出現過“羅希度的女兒姓金”的伏筆,也說明這個結局并非編劇一時興起,觀眾只能接受“被刀”的命運。

帶有悲劇色彩的作品,現在有一個流行說法叫做BE(Bad　Ending),即悲劇結尾,人們總是對虐心的故事印象深刻又欲罷不能,看著那些癡男怨女歷經波折最后卻沒能走到一起的橋段,沉浸在劇中嗑CP的觀眾往往會產生“意難平”的情緒。無法釋懷,也不再有回響。這種“我們本可以”的缺憾以及人物“注定錯過”的命運,充滿了不可抗力的殘酷美感,“BE美學”也因此而流行。

以往,文藝作品中的“BE美學”也有不少,許多經典作品都以悲劇結尾。比如《紅樓夢》中,太虛幻境宮門上的聯語“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與“寶黛”的凄美愛情映襯；《霸王別姬》里程蝶衣的“不瘋魔不成活”,他和段小樓、菊仙三人之間的悲歡離合與愛恨糾葛,最終化作一句“當愛已成往事”；電視劇《大明宮詞》里,太平公主對薛紹的“一眼誤終生”,兩人在一起之后的相愛相殺、愛而不得直至陰陽兩隔；《金粉世家》中,金燕西與冷清秋之間如花朵般絢爛又凋零的愛情；《剪刀手愛德華》里,純真的愛德華低語“如果我用雙手擁抱你,就無法用刀保護你”,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只能日復一日懷念著她被束縛在古堡的愛人。

不過,“BE美學”重點在于“美”,它與“狗血”之間僅有一線之隔,戲劇沖突處理不好,很容易變成鬧心的狗血故事,如何把悲劇敘述得充滿美感,需要花點心思,拿捏好尺度。比如早期韓劇中,常常拿“車禍、失憶、絕癥”三件套以及“最后發現是兄妹”等情節來制造沖突。近年大火的韓劇《頂樓》里,依然充斥著生離死別、意外和各種反轉劇情,結局幾乎全軍覆沒,觀眾們只會評價它狗血,而不會認為它是“BE美學”。

國產劇中讓人“意難平”的劇集還有很多,隨著題材的拓展,各類型劇集中的“BE美學”也在不斷更新。比如仙俠劇的代表作《仙劍奇俠傳三》,徐長卿和紫萱之間的三世虐戀以及結局中那場共白頭的雪,景天與雪見這對歡喜冤家的開放式結局,龍葵以身祭劍、茂山“割肉”而死的情節,都讓大家在《仙劍三》播出十二年后依然火熱地討論著。古裝劇《步步驚心》也是“BE美學”的經典,無論再怎樣抵抗命運也無法阻擋既定的結局,再熾熱的愛戀也抵不過誤解與時間。還有《如懿傳》中“蘭因絮果”的愛情,《東宮》中主角愛恨交織的痛苦與悲慘。

“BE美學”帶給觀眾的沖擊力與無力感是獨一無二的。或許現實中,失意與遺憾才是常態,所有的因緣際會都在抱憾的結局中化作一聲嘆息,讓人久久不能平靜。

□李睿